9月12日,星期五晚上,雷曼倒下前3天,美国资本最有权势的一小撮人齐聚纽约,试图拯救奄奄一息的雷曼。
这些大人物包括:美国财长保尔森、纽约联邦储备银行主席盖特纳(如今是美国当选总统奥巴马的财长),以及高盛、美林、摩根士丹利、摩根大通、花旗、瑞信等金融巨头的CEO们。
雷曼最终难逃一劫。3个多月后,美国《财富》杂志为我们描绘出雷曼倒塌真相:正是那些大人物们的自私、短视和偏见,在短短72小时内,把美国金融系统推进深渊,让华尔街面目全非,并引发全球金融恐慌。
9月12日,星期五傍晚
财长保尔森拉响警报
美国财长保尔森和证交会主席考克斯从华盛顿飞往纽约,准备6点钟和纽约联邦储备银行主席盖特纳商讨雷曼问题。而留在华盛顿的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则负责和全球央行行长协商。
6点15分,会议开始,地点在曼哈顿下城,意大利建筑风格的纽约联邦储备银行大楼会议室中,参与者除了保尔森、考克斯和盖特纳外,还有高盛、美林、摩根士丹利、摩根大通、花旗、瑞信等金融巨头的CEO们。由盖特纳陪在一旁,保尔森站在华尔街CEO们面前,发出强硬信息:“政府没有拯救雷曼计划,唯一可行的是私人企业救助方案。”
那一刻,雷曼首席财务官娄维特知道,指望不上政府的救命钱了,雷曼完了。当时,雷曼还有两根救命稻草可以抓,一个是美国银行,另一个是英国巴克莱银行。
保尔森宣判雷曼死缓后,和盖特纳一起,给华尔街巨头们指出三条路。一是,寻求私人银行团注资,让雷曼免于破产;二是,让与会的银行巨头把雷曼坏账挑出,使雷曼余下的资产找到收购者;三是,让自由世界承担雷曼倒塌的后果。
第一条路没人感兴趣,第三条路没人想看到,于是,会议焦点就集中在如何处理坏账上———这是美国银行和巴克莱银行都不想要的垃圾资产。
星期五深夜
美国银行CEO夜电保尔森
那一周的早些时候,保尔森打电话给美国银行CEO刘易斯,让他认真考虑一下收购雷曼的可能。美国银行的代表们随即从总部夏洛特飞往纽约,会晤雷曼的银行家们。美国银行花了几天时间,评估雷曼资产状况,发现有100亿美元的不良贷款已无法挽救。刘易斯质疑雷曼的优质资产能否弥补这100亿美元的窟窿。他深夜打电话给保尔森,希望政府为雷曼担保650亿美元。如果政府做不到,美国银行将考虑放弃收购。
但是,美国银行的要求超出了财政部的接受能力。当保尔森告诉刘易斯,政府无能为力时,电话另一头的刘易斯放下了手中的铅笔。
确实,刘易斯那个周末来到了纽约,但与纽约联邦储备银行会议无缘。
星期六早晨
银行家们的担心
美国银行抽身而退,巴克莱银行挺身而出,愿意接手雷曼的所有资产,除了商业房产资产,这部分减记前的账面价值有400亿美元。
齐聚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的银行家们,整个星期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商讨处理巴克莱不要的400亿美元资产。
为了促使巴克莱银行收购雷曼,每家银行愿意掏出10亿美元,以承接巴克莱银行不要的垃圾资产。“每个人都担心雷曼倒塌后所带来的巨大负面连锁效应。”一位银行家说。
星期六下午
美林CEO密会美国银行CEO
当华尔街巨头一窝蜂赶去纽约联储银行,评估雷曼资产时,美林总裁弗莱明敦促上司,美林CEO泰恩,致电美国银行CEO刘易斯,商讨合并事宜。弗莱明知道刘易斯对美林垂涎已久。
泰恩也参加了周五晚上的银行巨头会议。周六早晨,得知美国银行放弃逐鹿雷曼后,泰恩意识到雷曼死期已近。如果雷曼宣布破产,美林将是下一张多米诺骨牌。在纽约联邦储备银行,泰恩目睹雷曼总裁麦克戴德被同行质问资产状况的狼狈状,他不想重蹈麦克戴德的覆辙。
于是,泰恩向弗莱明要来刘易斯的电话,离开会议室,致电美国银行CEO.同时间,有关泰恩和刘易斯交易的传闻开始在纽约联邦储备银行里流传。放下电话后,刘易斯马上乘私人飞机从夏洛特飞往纽约,与泰恩相约在美国银行所有的时代华纳中心公寓里密会。“我们在电话里开始谈到合并机会。几个小时后,我们又面对面密谈。只用了不到两秒钟就明白合并的积极战略意义。”刘易斯说。
刘易斯决定要尽快赢得“美人”归,免得半路杀出程咬金。刘易斯不是瞎担心,他知道高盛和摩根士丹利都想来插一脚。美林也向摩根士丹利示好,摩根士丹利很快就做出肯定回答,因为它感到时间不多了。
觊觎美林的高盛也没闲着。在周六早晨的会议期间,高盛代表向前合伙人、现任美林战略负责人克劳斯询问,购买美林9.9%股份的可能性。高盛的动作引发了美林高层争论———克劳斯和弗莱明的心仪对象分别是高盛和美国银行。
星期六晚上
怒目相对的银行家们
最后,美林选择了美国银行。
同时间,纽约联邦储备银行会议室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,争论该如何评估巴克莱不想要的房产资产。代表花旗银行的谢德林和老上司、如今代表巴克莱银行的阿齐巴德针锋相对,怒目相向。
银行家们的争论几乎持续整个晚上。有些银行,如法国巴黎银行和纽约银行,还在犹豫该不该参与巴克莱交易案,这惹恼了摩根大通的CEO迪蒙,“你们要么参与进来,要么就走开。”
虽然情势紧张,但最终,交易案看起来似乎有戏。